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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要：隨著商業化的發展，平面設計的需求不斷擴大，早期繪畫式的平面設計嚴重阻礙了平面設計的創作和印刷。進入信息化時代，迅速、直接地傳遞信息變得越來越重要，各種先鋒藝術流派在造型和色彩上的試驗和探索，為平面設計的現代化提供了形式和色彩上的借鑒，為平面設計從具象的圖形表達轉變為抽象的信息傳達起到了極為重要的推動作用。無論是在形式上還是在版面編排上，平面設計的現代化、功能化都借鑒了現代藝術的形式，使傳統的圖形設計實現了功能性信息傳達設計的蛻變。

關鍵詞：圖形;平面設計;現代化

作為傳遞信息的“平面設計”，是從英文“graphicdesign”一詞中翻譯過來的，其原意是“圖形設計”。早期的“平面設計”主要是招貼和海報，在造型和色彩上都直接借用了繪畫的表達方式。商業化發展對平面設計的需求不斷擴大，迅速、直接地傳遞信息變得越來越重要，繪畫式的造型和表達方式嚴重阻礙了平面設計的創作和印刷，平面設計面臨著現代化、功能化的變革。這一時期，正是各種先鋒藝術流派的試驗和探索階段，造型開始變形和抽象，色彩變得平面、主觀，對于平面設計從具象的圖形表現轉變為抽象的信息傳達，現代藝術的實踐起到了極為重要的推動作用。無論是在形式上還是在版面編排上，平面設計的現代化、功能化都借鑒了現代藝術的發展，使傳統的圖形設計實現了功能性信息傳達設計的蛻變。

一

20世紀初，平面設計的主要形式是招貼和海報，其作用是為劇院演出公告，如音樂會、雜耍表演和歌舞表演等。早期的招貼藝術家常常由畫家兼任，招貼作品往往就是他們的繪畫作品。第一次世界大戰后，招貼的功能延伸到對旅游、運動會、藝術展覽及商品的推廣。平面藝術家們也為此尋找更強有力的宣傳形象和技巧。眾多先鋒畫派成為招貼畫家的靈感來源，尤其是立體主義、抽象主義和未來主義的藝術表現手法成為新廣告時代圖形塑造的法寶。立體主義提供了碎片化、抽象化的形式，以及圖像和顏色的重疊技巧；未來主義則促成了新世紀對速度與力量的關注；風格派和構成主義也帶來了純粹的線條、形式和色彩。受先鋒藝術影響的平面設計師們，不再像傳統藝術家那樣把人物或動物形象描繪在自然或社會環境當中，而是將形象提煉出來，描繪在白色背景上，呈現出剪影般的輪廓。在平面設計的現代化、功能化過程中，首先是圖像造型的變化。作為傳遞信息的方式，現代平面設計的宗旨是快速、直接地傳達信息，盡量減少信息傳達過程中的障礙和誤讀，因此，需要更為簡練的、裝飾性和抽象化的造型及概念化的色彩，以避開自然具象的細節描繪對信息傳達的干擾，讓信息的傳遞更為直接和明確。現代藝術從立體主義開始，在形式的表現上開始往變形和抽象的方向發展。以畢加索為代表的立體主義風格，首先對自然物象進行分析和判斷，畫家改變了傳統繪畫的觀察方法，在描繪的過程中把物象打散，使之碎片化、幾何化，然后從中提取純粹的形進行重構。立體主義獨創性地把對象進行多面切割并分解為各種幾何形態，最后把從各視點觀察對象的結果組合在一個平面上，突破了客觀再現。立體主義在形體、空間、色彩、肌理和表現手段方面，結合象征、寓意進行創作，為現代平面設計提供了新的創造性思路，豐富了平面設計尤其是招貼、海報的視覺語言。抽象主義對平面設計產生的影響是直接和深遠的。俄國畫家康定斯基被公認為是抽象主義的代表人物，他認為藝術家應該離開現實而轉向主觀世界，表現純主觀的精神領域，采用的藝術語言和形式也應該有“革命”色彩。人的精神世界不是表現在一般的形體中，而是表現在圓形、方形、三角形等幾何形體中，他的繪畫作品就是一些色彩、線條和幾何形體的不同組合。在色彩方面，康定斯基認為色彩具有象征意義，黃色是最典型的地球色，是最通俗的色彩，可以表達無理智；藍色是天空的顏色，是高貴的色彩；綠色是夏天的色彩，象征自我滿足和平靜；白色是和諧的沉默色；紅色表示力量、雄壯和勝利等。康定斯基在擔任德國包豪斯設計學校教師期間寫了《點•線•面》作為教材，他的藝術觀念直接影響了包豪斯現代平面設計風格的形成，畫面由線條和色塊構成，形式簡潔明了，其傳遞的信息清晰明確。經過現代藝術在形式上的影響，平面設計通過簡潔的圖像和幾何形、明快的色彩，以及引人入勝的視角和清晰易讀的文字，產生了驚人的視覺沖擊力和美感，它所傳達的核心信息也牢牢抓住了觀眾的目光和注意力，從而使平面設計變得功能化、現代化，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二

如果說立體主義、抽象主義為現代平面設計提供了突破具象的圖形方式，那么未來主義則打破了傳統的排版形式，為現代版式設計提供了先例。意大利佛羅倫薩出版的一份刊物《拉謝巴》，成為了未來主義平面設計的論壇。意大利未來主義形成了自己的平面設計風格，稱為“自由文字”。未來主義的代表馬里內蒂沒有把文字看成是語言符號，而是把它們視為具有詮釋能力的圖像。在平面設計中，未來主義主張利用抽象元素在畫面中的穿插、重疊，以及線來表現作品的運動感、速度感和力量感。他們對字體設計、字母形態及組合構成有獨到的見解，強調對時代和生活的感受及內容和形式的統一。通過圖形、文字、色彩等要素體現平面設計的風格。未來主義平面設計作品大部分是由未來主義的藝術家或詩人創作的，詩歌和宣傳品的設計是他們平面設計風格的典型表現。采用未來主義方式從事平面設計的佛塔納多•德比羅，設計了大量未來主義風格的海報、廣告、書籍版面，把未來主義風格帶到了大眾接受的商業設計領域。繼未來主義之后，達達主義在版式和字體設計上為平面設計帶來了更多的自由和解放。達達主義的重要特征是沒有形式特點和主題，從而在各種方向自由呈現。在字體和風格上強調個性和觀念的碰撞，在版面編排上無規律化、自由化。其最大的影響在于用拼貼方法來設計版面，以攝影照片的拼貼方法創作插圖，蒙太奇照片作為一種新的藝術形式被引入平面設計中。達達派在文字和圖像之間建立起了密切的聯系，以使用多種類型的字體和粗細線為特點。傳統版面的橫向和縱向布局被重新詮釋，文字可能難以辨認，但內容在設計中被強化了。20世紀初，荷蘭“風格派”廣泛探索了繪畫、插圖、雕塑、版式設計及產品和建筑領域的現代風格，其代表人物是蒙德里安和杜斯伯格。風格派的《風格》雜志具有這一運動的全部特點，是風格派思想、立場、藝術和設計探索的窗口。1920年，蒙德里安和杜斯伯格為《風格》雜志設計了新封面，進一步為他們的新造型主義觀念提供了圖解。封面設計僅使用了字母和線條，采用了粗體的無襯線字體，字號的大小決定傳達信息的層次以及主從關系。荷蘭“風格派”平面設計重視高度理性，完全采用簡單的縱橫編排方式，字體采用無襯線裝飾體，除了黑白方塊或者長方形之外，基本沒有其他裝飾，直線方塊組合文字成了全部的視覺內容，在版面編排上采用非對稱方式，這些特點都成為了現代平面設計的重要特征。影響現代平面設計的還有俄國的構成主義。俄國十月革命后，一批年輕的建筑師、藝術家和設計師組織起來，試圖在建筑、藝術、平面設計和服裝設計等方面探索出新的形式，以表達新的時代精神。在這場帶有實驗性的藝術活動中，平面設計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平面設計上，構成主義采用非常粗糙的紙張印刷，目的是表現新時代的艱苦樸素精神，特別是無產階級樸實無華的階級特征；在版面編排上，他們采用了未來主義雜亂無章的方法，表示與傳統的、典雅的、有條不紊的版面設計決裂的態度。構成主義代表人物李西斯基對平面設計風格的影響最大。他探索在抽象幾何形體的基礎上重新構建新的形態和結構秩序，注重畫面中純粹幾何形的各種變化、位置移動、穿插方向及組合排列所產生的空間關系和力場，追求通過平面塑造三度空間的形式結構。李西斯基在圖形、字體、透視、攝影、暗房特技等方面深有研究，對印刷字體進行革新，采用繪圖儀器制作出富有現代感的幾何元素的字體。他在照片、圖形、字體三合一的構成方面具有特殊的才能，采用非對稱平衡的構圖和綜合性的表現技法，使作品充滿了強烈的視覺沖擊力。他對于當時的版面編排受排版技術太大的局限非常不滿意，特別是金屬版格的控制，使他難以發揮自己的設計思想，因此他經常自己用繪圖工具來完稿，設法不受技術的局限。1922年，李西斯基開始出版一本關于新藝術的國際性期刊《對象》，雜志采用攝影復制技術來取代蝕刻或雕版印刷，這種處理方式也表達了李西斯基試圖將攝影圖像作為一種新的大眾傳媒方式的意圖。而他另外一個重大貢獻，是廣泛地采用照片剪貼來設計插圖和海報。采用照片剪貼是達達主義使用的手法之一，李西斯基進一步發展了這一方法，廣泛地使用在政治宣傳海報的設計與制作上，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李西斯基是現代平面設計形式和風格的最重要創始人之一，他對于現代平面設計的直接和間接影響都非常深刻和廣泛。另一個重要的設計師亞歷山大•羅欽科將構成主義的理論運用到印刷材料的機械復制之中，并將攝影和蒙太奇剪接結合起來。他的試驗包括字體、排版、拼貼和照片剪貼等，為現代平面設計奠定了基礎。羅欽科運用抽象的點、線、面構成了富有動感和變化的幾何空間，造型嚴謹精確，線條流暢灑脫。他經常采用照片合成、綜合性繪畫、肌理等多種方法來創作招貼，過將圖片并置、重疊，或采用夸張的比例關系，形成了鮮明大膽的構圖。他的風格除了基本的構成主義特點外，還特別強調粗壯的字體和幾何圖形的線條、強烈的黑白對比效果，因此，整個設計風格非常強悍有力。從裝飾到功能、從具象到抽象、從圖形到符號，正是平面設計功能化、現代化的歷程。在此發展過程中，現代藝術流派及藝術家們在造型和表達上的創新及突破，為現代平面設計從具體圖像中脫離出來，發展成為主要傳遞信息的功能性設計門類，開啟了現代化的道路。經過了20世紀初期的探索和實踐，在現代藝術的引領之下，平面設計完成了從圖形設計到信息傳達的功能化、現代化蛻變，進入到了現代階段。

作者:賀鋒林 單位:廣州大學美術與設計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