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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作為高等師范院校育人實驗基地和教育科學研究基地，東北師范大學附屬小學建校近70年來，始終以“堅持實驗、探索規(guī)律、科學施教、全面育人”為辦學方針，開展基于實踐改進、立足本土需要的原生態(tài)的教育實踐性研究，形成了獨有的學校品牌，孕育了研究型的學校文化和發(fā)展范式。

關鍵詞

小學教育研究；本土研究；率性教育；兒童哲學；開放式學校；東北師大附小

作為東北師范大學創(chuàng)建的育人實驗基地和教育科研基地，東北師范大學附屬小學（以下簡稱“東師附小”）在建校之初即確定了“實驗性、示范性”的辦學方向，并逐步確立了“堅持實驗、探索規(guī)律、科學施教、全面育人”的16字辦學方針。回顧學校近70年的歷史，在初創(chuàng)時期，王祝辰先生進行了“動的教學法”的嘗試；教育體制改革時期，學校先后進行了“教育同生產勞動相結合實驗”“九年一貫制學制實驗”等；整體改革實驗時期，學校逐步推進學校管理的整體變革。進入新世紀，學校以“質量立校、特色興校、科研強校”為戰(zhàn)略，開啟了全面構建“開放式學校”的改革歷程。2014年，學校在繼承已有的辦學成果的基礎上，從《中庸》中得到啟發(fā)，提出“率性教育”的辦學理念。撫今追昔，我們看到，正是立足于本土需要的原生態(tài)的教育實踐研究，不斷孕育與強化著東師附小的內生力和發(fā)展活力，使學校逐漸形成了獨有的學術品牌和文化特色。研究，已經成為這所學校生長的主要范式。

一、辦學理念本土化：追溯傳統(tǒng)哲學，承繼辦學傳統(tǒng)

1.從中國傳統(tǒng)哲學中尋找辦學之“根”

中國傳統(tǒng)哲學是我們的文化之“根”與“魂”。陳元暉先生提出，中國有自己的教育哲學，如《中庸》。《中庸》開篇的三句話—“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非常凝練地表達了中國人關于天命、人性和教育之間關系的看法。東師附小提出的“率性教育”中的“率性”，即源于“率性之謂道”。“率”即遵循之意，“率性”就是遵循兒童身心發(fā)展的規(guī)律和特點；“率性教育”就是遵循兒童身心發(fā)展規(guī)律和特點的教育，就是“保護天性、尊重個性、培養(yǎng)社會性”的教育。保護天性，就是保護兒童愿意探究、愿意想象、好問好動等天性；尊重個性，就是尊重兒童的差異，不搞“一刀切”，嚴而有度，不尚苛求；培養(yǎng)社會性，即培養(yǎng)學生的自主精神、合作態(tài)度、規(guī)則意識和責任觀念，為他們成為未來的合格公民奠定價值基礎。

2.在傳承本校文化的基礎上提出校本化辦學理念

近年來，東北師范大學大力倡導“尊重的教育”“創(chuàng)造的教育”，其核心目的是解放兒童，讓兒童成為教育中的主人、獲得更多的自由和關愛。而“率性教育”正是體現(xiàn)了兒童本位的教育，它的提出，是東北師范大學教育理念在基礎教育中的繼承和發(fā)展。“率性教育”的提出，也是對東師附小近70年來優(yōu)良的辦學傳統(tǒng)的繼承與發(fā)展。首任校長王祝辰在建校之初就提出了順應兒童天性的觀點。1936年，他在實驗探索的基礎上寫了《動的教學法之嘗試》《小學各科新教學法》等著作，提出了“兒童有動的本能，活潑好動是兒童的天性，我輩從事教育者，便應當順應或利用兒童這種自動力”等思想。縱觀歷史，東師附小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實驗探索中，都是圍繞如何促進兒童發(fā)展、以兒童的視角開展實驗研究的。可以說，“率性教育”所承載的正是學校在近70年的發(fā)展歷程中所沉淀的潛心研究、大膽實驗、示范引領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是對學校“以人為本，尊重兒童”的兒童觀的總結與提煉，彰顯了歷史性、時代性和本土性的鮮明特點。

二、研究問題本土化：順應時展，立足學校需要

東師附小的教育教學改革有深厚的文化土壤和現(xiàn)實背景。它一直跟隨國家教育教學改革的步伐，保持著研究的前瞻性和時代性，起著引領前沿、示范一方的作用。

1.聚焦教育發(fā)展需要，確定全局性的實踐課題

東師附小的教育研究一般以三至五年為一個周期，依托學校課題研究，引領帶動學校各領域的協(xié)同改革。學校始終保持著教育科學研究的敏感性，密切關注國內外基礎教育改革的發(fā)展趨勢，探索教育實踐領域中的熱點和難點問題，選擇和挑戰(zhàn)我國基礎教育的前瞻性課題。從20世紀70年代進行單科單項課堂教學改革，到80年代進行整體教育改革，再到90年代初進行“小主人教育實驗研究”和“小學生主體性教育實驗研究”，再到本世紀初，以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為突破口，全學科聯(lián)動式開發(fā)校本課程，實現(xiàn)了學校課程體系的重構，東師附小的改革探索展現(xiàn)出一所小學對于教育改革發(fā)展中重大話題的實踐性回應，體現(xiàn)出一所小學在教育改革與研究中的前瞻性與時代性。伴隨學校改革發(fā)展的新常態(tài)，針對教育教學過程中出現(xiàn)的“速成的教育”“功利的教育”，學校在“率性教育”的基礎上，提出“率性教學”的主張，倡導教學要體現(xiàn)“有根源”“有過程”“有個性”三個關鍵詞。“有根源”，強調要挖掘知識的“根源”，依循兒童學習的規(guī)律和特點，讓教學有據可依；“有過程”，強調讓學生經歷從個別到一般的過程，經歷人類知識再發(fā)現(xiàn)的過程，重視歸納性思維的發(fā)展；“有個性”，強調基于兒童的差異展開教學，不搞“一刀切”，不追求完美。我們認為，學校提出的“率性教學”的三個關鍵詞是頗具問題指向、時代價值和生態(tài)意義的教學觀念，也是對現(xiàn)有課堂教學改革具有傳承、發(fā)展和創(chuàng)新意義的教學觀念。正是堅持了綜合協(xié)同改革的思路，東師附小在以科研引領學校發(fā)展的道路上，形成了創(chuàng)新的內在生長力，并始終保有持續(xù)發(fā)展的動力。

2.積極開展“兒童哲學”研究，開創(chuàng)“第三條道路”

就目前世界上幾個主要國家的“兒童哲學”教育實踐而言，“兒童哲學”研究主要有兩種方式。第一種以美國的馬修•李普曼為代表，對學生進行專門的兒童哲學教育，重點關注兒童對哲學的探尋過程。第二種以加雷斯•B•馬修斯為代表，主張成人應該與兒童展開平等的對話，兒童可以幫助成人對有趣的甚至重要的哲學問題進行反思；他自己作為大學教授，也會到中小學親自與兒童展開對話交流。我校基于“兒童是哲學家”的研判，做了大量有關兒童哲學研究的理論儲備，如組織全體教師認真研讀“馬修斯哲學三部曲”，反思“優(yōu)越感”；鼓勵教師向兒童學習，并結合教育教學，以關于“同一性”“自由”“倫理”等問題的兒童哲學田野研究，深度刻畫“兒童之學、之思、之問”；將“兒童哲學”與學科教學進行滲透式融合，培養(yǎng)兒童的基本思維能力，形成較為獨特的“兒童哲學”實踐風格，我們稱之為“第三條道路”。學校先后成功舉辦了兩屆“兒童哲學與率性教育”高峰論壇。在我國“兒童哲學”研究的初始階段，相關研究還處于起步晚、底子薄、作品少、移植多的狀態(tài)下，東師附小以先行實踐者的姿態(tài)，努力在該領域持續(xù)發(fā)聲，使中國兒童哲學研究更具有實踐情懷。

3.努力破解實踐難題，開展教師小課題研究

學校依托教師青年基金制度等，設立小課題，組建研究團隊，鼓勵教師針對教育教學實踐中的瓶頸問題，開展原生態(tài)的行動研究和實驗研究。學校倡導教師立足于日常教育教學的微觀領域，發(fā)現(xiàn)“真問題”，將研究“做小、做微、做細”，做真正接地氣的、實證性的研究，如學生合作學習能力的培養(yǎng)、學習筆記在教學中的應用、兒童好奇心的研究等。在研究方法上，我們強調教育學、人類學、心理學的相互融合與借鑒，如兒童課堂提問的原生態(tài)收集、合群性敘事研究等。在研究過程中，我們注重通過深度的課堂觀察、作品分析、調查研究等方法收集證據，如基于作品分析的兒童想象力研究、一年級學生入學識字量調查研究、基于數(shù)據分析的課堂教學研究等。目前，該項制度已成功運行八年，共批復了課題130多項，70%以上的教師具有參與課題研究的經歷。小課題研究讓教師完整經歷了選題、研究、中期匯報、結題匯報的全過程，歷練了進行科研“實戰(zhàn)”的能力。這也為教師深度參與學校課程教學的整體變革儲備了能力和經驗，真正使他們走上了專家型、研究型教師的發(fā)展之路。

三、研究方法本土化：基于教學改進的行動研究

行動研究是實現(xiàn)本土教育研究的基本路徑。比如：學校基于單元教學改進的行動研究不是為任何“校外研究者”提供研究證據，而是為了改進學校課堂教學的基本面貌。因此，教學改革的目的與行動研究的目的是合二為一的。學校采用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雙向互動的工作機制，從宏觀上對單元教學開發(fā)與實施進行了頂層設計，確定了三年周期內學校教學改革實驗的基本方向、整體目標、具體舉措及保障條件。在此基礎上，各學科委員會組織學科成員進行多輪的充分討論，詳細規(guī)劃本學科在課程教材建設、教師發(fā)展、學生培養(yǎng)方面的發(fā)展目標，改革的具體措施、推進路徑及預期產出的成果。第三個層面的規(guī)劃由每個學科下的研究團隊制定。學科委員會根據學科成員的研發(fā)力量，將其劃分成相應數(shù)量的小研究團隊，每個團隊專門負責一個單元的設計與實施，按照“計劃→行動→觀察→反思→再計劃……”的行動研究路線，完成教材比較研究、設計單元內容及開發(fā)相關資源、進行教學實施的系列準備，最后進入到教學現(xiàn)場實施并開展跟蹤研究等。東師附小的行動研究始終伴隨著研究者有意識的、自省式的、深層次的思考。我們將問題直指教學內容的改進和教學過程的優(yōu)化，關注來自教學現(xiàn)場的第一手素材的收集與分析；力圖在“規(guī)范、學術”的理論研究與“自發(fā)、隨性”的經驗總結之間，探求基于問題解決、改善教育實踐、深化理性思考的一條中間路線。

四、研究機制規(guī)范化：建設研究基地，保障本土研究持續(xù)推進

中小學教師若想通過教育研究成果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不僅要修煉研究內功，有過得硬的實踐性研究成果，更要有自己的研究平臺。為此，東師附小創(chuàng)建了一系列研究機制，激發(fā)教師的積極性和創(chuàng)新力；同時，努力為教師搭建研究平臺，致力于建立中國小學教育實踐研究的基地。學校將原有的校刊《東師附小》升級為《東師附小教育研究》，由東北師范大學出版社公開出版，每年一輯，集結了東師附小多方面的教育研究成果，充分展示了教師的實踐智慧和研究能力。著名教育家顧明遠先生為這本校刊親筆題寫刊名。與此同時，學校開通了“率性教育”公眾號，面向海內外學者、教師及時學校最新的研究成果，引發(fā)了廣泛的共鳴。小學教育研究的持續(xù)推進需要一系列科研機制和制度的保障。為此，學校組建了學科委員會，作為研究和決定學校課程教學改革、教師隊伍建設、學科建設等重大事項的決策和執(zhí)行機構。學校吸納了全校1/3的教師，組建改革發(fā)展的生力軍。這支隊伍在探索中成長，逐漸成為具有較強的研究意識和研究能力的骨干教師團隊。學校先后創(chuàng)立了教育研究發(fā)表會制、教師科研基金制度、成果獎勵制度等，其目的是鼓勵教師深入研究，對研究過程進行梳理、總結、提升，將零散的、粗淺的研究與思考，逐步提升為可以公開發(fā)表的、理性的、深刻的研究成果。這些制度和機制大大激發(fā)了教師的研究動機，提升了其研究的價值感與成就感。

作者：于偉 王艷玲 脫中菲 單位：東北師范大學附屬小學